历史上真实的魏忠贤,其实是这样的(十一)
历史上真实的魏忠贤,其实是这样的(十一)
明代木雕马纹雀替
完败东林,魏忠贤也走到了人生的顶点。魏忠贤会施展什么样的抱负呢?没有。硬要说有,他的理想与抱负,无非就是好处与面子。
自朱由校登基当月,“忠贤寻自惜薪司迁司礼秉笔太监兼提督宝和三店”,到天启“三年十二月魏忠贤总督东厂”,升官已是到此为止。他的好处,是皇帝发给的一笔又一笔赏金,暗地里官员送来的黑钱。有了这个“白加黑”,魏忠贤过上了好日子。
魏忠贤最大的面子,是在打败东林党后得到了皇帝的表扬。天启五年九月,天启帝“赐魏忠贤印,文曰:‘顾命元臣’。”十一月,又“岁加魏忠贤禄米一千二百石。”
赐印,是天启帝对魏忠贤所作所为的肯定。提高他的年薪,是论功行赏。不仅如此,天启帝还给了魏忠贤空前绝后的政治荣誉——帝国模范!
据《明史纪事本末》记载:天启六年,“巡抚浙江佥都御史潘汝桢请建魏忠贤生祠,许之;”天启七年,“监生陆万龄请建魏忠贤生祠于太学旁,祀礼如孔子,许之。”
建生祠,就是把英雄模范人物的画像或雕像放在专用建筑物里,供广大群众学习。这是一种民间行为,谁建谁掏钱,潘汝桢请建的魏忠贤生祠,就是杭州纺织协会(机户)筹资兴建的。“许之”,则是一种官方行为,并且出自国家最高领导人。声势浩大的全国英模事迹展示,魏忠贤在干部群众中的威望也达到了顶点。群众的感情历来单纯,干部的内心就复杂些。有一次,一个心腹说漏了嘴——“外官诌哄老爷!”魏忠贤悲从中来,“垂首冷笑,长吁短叹”,病倒了好几天,夜里还作恶梦。时常觉得自己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样无所不能,又时常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是处,日夜纠结,总是一身冷汗惊醒。幸亏有皇帝护着,否则保住“魏傻子”的日子都难。
怕什么还就来什么。魏忠贤有滋有味又提心吊胆地当了两年多“九千岁”,“万岁爷”天启就出现问题了。
明代膝袜
天启七年五月,年仅二十三岁的皇帝感到腰疼,然后发烧,又浑身浮肿。野史认为,天启帝纵欲过度,不是很正面。其实,天启帝对女色不仅不强烈,反而有点冷,文人道听途说,多有一点感情色彩。以现代医学常识判断,天启很可能患的是急性肾炎。天启帝从此一病不起,呈现出大限将至的迹象。
何去何从,魏忠贤头脑一片空白。阉党集团中有的是高人,懂得集团的今日一切,支撑的基石只有一块:皇帝!皇帝换了,大厦势必瞬间倾覆。个别胆子大,干脆劝魏忠贤代君自立,反正老朱家也找不出像样的子孙。
这种悄悄话,魏忠贤吓得不轻,他严厉警告谋士:不要说这样的话,连这样的念头都是罪孽!“一腔忠诚”,“赤心为国”,他魏忠贤怎么能大逆不道,背主忘恩,干出欺天灭祖的悖逆之事?!
天启帝游走在生死线上,魏忠贤也陷入了绝地悲伤。六十多岁了,他住到皇帝寝宫旁边的懋勤殿,夜以继日侍候皇上。皇帝的病一天比一天重,他比御医都着急。太医没有办法,他在想办法。他在宫中发放金寿字大红贴裹,以期喜庆之色驱赶病魔,甚至想到了“贿赂”神仙,烧香拜佛,连巫师都派上用场——现在看起来的荒诞,那时其实也是诚心。
皇帝生病三个月,魏忠贤以泪洗面三个月。无力回天的事实,天启皇帝“召见阁部、科道诸臣于乾清宫,谕以魏忠贤、王体乾忠贞可计大事”。临终前,天启帝让魏忠贤宣召朱由检入宫,“谕以当为尧舜之君,再以善事中宫为托,及委用忠贤语。”据《明史•宦官传》记载,天启皇帝朱由校临终嘱托朱由检的是:魏忠贤“恪谨忠贞,可计大事。”
“恪谨忠贞,可计大事”——朱由校盖棺之前,似乎要为魏忠贤“盖棺定论”!
天启皇帝走了,新皇帝第一件事是赶走客印月。《明季北略·客氏出宫》载:“熹庙既崩,上命归私第。”《明通鉴》载:“客氏将出外宅,于五更赴梓宫前,出一小函,用黄色龙袱包裹,皆先帝胎发、痘痂及累年落齿、剃发,痛哭焚化而去。及是,诏赴浣衣局掠死,籍其家。良卿、国兴、光先皆弃巿,家属无少长皆斩,婴孩赴巿有盹睡未醒者。人以为惨毒之报,莫不快之。”
客氏的真情,得到的是人们“快之”。官家的刻薄寡情,很少为后人关注。
魏忠贤继续小心侍奉着崇祯皇帝,从此也不再替皇帝作主。
魏忠贤与崇祯帝的关系,应该不算坏。魏忠贤过得称心如意时,别人送来的好东西,新玩意,他总要挑几件名贵的,送给尚为信王的朱由检。但是,客氏的命运,很快降临到了魏忠贤头上。两个月后,崇祯皇帝让他走人。魏忠贤这个前朝老仆,卷起铺盖前往凤阳祖陵守陵。还没几天,崇祯帝又下令将魏忠贤缉捕回京。天启七年十一月初六日,得知京城信息,魏忠贤与老友李朝钦痛饮至醉,然后投环自尽。
明代绸裙
魏忠贤为什么必须一死了之?当初,杨涟认为魏忠贤有二十四大罪。后来,钱嘉徵去掉了杨涟捕风捉影的十四项,认为魏忠贤有十大罪。再到朱由检时,又减去钱嘉徵不靠谱的十项,最终剩下四项:不报国酬遇,专逞私植党,盗弄国柄,擅作威福!
这个结论,是在魏忠贤死后的第三年(崇祯二年)作出的。结论的依据,是魏忠贤的奉旨都变成了“矫旨”,并且还不关朱由校任何事。魏忠贤,朱由校认为他忠贞,朱由检认为他奸佞。孰是孰非?一个被自己阉割的人,最后重新被人阉割……
历史上真实的魏忠贤,其实是这样的(连载之十一)
标签: